国足惨败越南,中国足球的未来在哪里?职业联赛或是关键

青训、留洋、技战术、教练、归化、联赛、校园足球、足球文化……在中国国足惨败给越南队之后,围绕中国足球的讨论再度陷入了混乱状态。

这些环节其实都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的,而所有环节的核心其实就是职业联赛。

1. 足球不是我们生活方式的一部分

春节档总票房已经突破20亿,看电影依然是我们的主要娱乐方式之一,但足球却不是。

即使座位之间保持三个座位的社交距离,足球场也无法对观众开放。

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除了偶尔看看国家足球队的比赛外,并不关注足球,也不参加足球活动。

家庭生活方面,周末家长们都会带着孩子去各种补习班、强化班,你也许没有和孩子一起踢过球,也没有看过他们的班级比赛、校际比赛。

至于孩子们自己,他们大多会叫上几个朋友一起玩一会儿网络游戏。这和我们小时候约好一起踢足球不一样吧?!

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足球不是一种生活方式。

因为它不是一种生活方式,所以我们很难塑造自己的足球文化。

2.足球尚未形成产业,贡献太小,话语权太低

尽管受到疫情影响,英超联赛在2020年仍然为英国经济贡献了80亿英镑,占英国GDP的0.5%,虽然还不到1%,但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

中超联赛预计到2021赛季收入不到10亿人民币,转播权和赞助费大幅缩水,这个收入水平还不到英超的2%。我国的GDP是英国的5.5倍,中超联赛在中国GDP中占多少比例?大概是0.01%,也就是万分之一吧!

中国的体育产业还处于制造业主导的水平,服务业还没有充分发展起来,而职业联赛本应成为服务业的龙头。

在现代经济社会里,你创造的价值这么低,自然你的发言权就更小。

3.管理机构专业能力不强

中国足协从上到下的专业能力是其他行业无法比拟的,甚至与体育领域的其他协会,比如水上运动、冰雪运动、乒乓球等都有差距。

包括沙特、日本等在内的许多亚洲国家足协都在学习英足总等国家先进的足球管理经验,至少每5年更新一次发展战略,每年向社会报告一次围绕战略开展工作的实际成效。

我们也有2020年的行动计划,但是当所有目标都未能实现时,却没有问责,也没有补偿措施。

从比赛到青训、从裁判到外交、从商业到公关,中国足协的管理能力决定着职业联赛的发展水平和国家队的表现。

中国足球缺乏长远的战略规划,更缺乏专业的执行力,如果继续由现足协班子执教,输给缅甸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4.陈戌源毁掉了职业联赛

相信很多球迷还怀念着甲A辉煌的时代吧?又或者,恒大两次夺得亚冠冠军,依然让很多球迷感到开心和自豪。

虽然很多投资者投资足球的初衷是错误的,但是如果作为职业联赛的管理者中国足协有足够的专业能力,还是可以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模式,以及一套所有参与者都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

职业联赛健康发展,可以带动整个足球产业发展,联通青训与校园足球,普及足球文化,最重要的是为国家队输送人才。高水平联赛也能帮助国家队球员提升技战术水平。但如果联赛达到2021赛季第二阶段的低水平,国家队球员在河内状态低迷就能得到科学解释,1-3败给越南也并非偶然。

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认为,职业联赛是“公益事业”,职业联赛有公益功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职业联赛是一个产业、一个经济活动,并不是公益事业。

过去三年,中国足协的种种规定导致职业联赛体系崩塌,潮流确实退却了,然后呢?

在资本投资足球这件事上,我们不能搞双重标准,复星投资狼队有什么问题?胜利世嘉投资葡超茨维拉有什么问题?

用“金钱足球”来妖魔化过去10年的中超联赛,只是一些利益集团转移视线的做法。

中超鼎盛时期,有范志毅、孙继海、杨晨、邵佳一等球员在国外踢球。现在中超没落了,很难再派球员去欧洲二线联赛踢球。狼队是中国人开的俱乐部,难道不想让中国球员去英超踢球吗?不,他们没这个本事!

5. 青少年培训受人才输出制约

如果不打破全运会的人才选拔机制,中国足球未来50年就没希望了。

全运会体制下,每个省都会组织一个年龄段的“省队”,比如U20,就是20岁以下的“省队”,这个队里只有20-30岁的球员还有一线希望。

其他没进省队的球员,还是赶紧找份工作吧!从U13开始,一进“省队”,基本就躺平了。有了这道天然的屏障,这些球员刻苦练习的动力就少了。

此体系是目前人才的唯一出路,也是进入职业联赛的唯一渠道。

国内能从大学或者高中直接进入职业联赛的球员很少,如果想向日本学习,这个渠道目前还行不通。

至于职业队青训,鲁能足校和山东泰山有共同的股东,鲁能足校一直在为泰山输送人才,算是比较成功的案例。但除此之外,其他俱乐部的青训还没有形成体系,英超俱乐部我们也暂时做不到。至少英超俱乐部会和英格兰足协的精英训练计划合作,7岁小孩进训练营之后会安排就近上学,而且大多是学费高昂的私立学校,解决了家长的后顾之忧。

就算暂时不能打中超、中甲、中乙,十七八岁的孩子还能上大学吗?目前,只有清华等少数名牌大学热衷于发展体育。这条路目前还不宽广,与以大学体育为基础的美国不同。

并不是喜欢踢足球的孩子少,而是选拔人才的途径太陈旧,人才出路太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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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足协也曾多次尝试推出U系列赛事,但往往日变万化,看不到尽头,2021赛季U系列赛也只有3到5场,比国足12强赛的表现好不了多少。

我国青少年足球训练有普及化、精英化两个方面,但都没有做好。

6.校园足球缺乏教练和比赛

校园足球发展这么多年,教育部和全国很多学校都做了很大的努力,但是收效甚微。

大部分小学还是很愿意组织足球活动的,但到了初中就会下降80%,到了高中,很少有学校有班级联赛。

校际比赛更是少之又少,这两年因为疫情,大部分比赛都取消了。就算是平常的年份,全国中学生足球锦标赛几十支球队参赛,能选出什么样的人才?

就算不和日本高中联赛百年历史相比,那我们自己的芽苗杯、幼苗杯、希望杯又怎么样呢?

相比于比赛的缺乏,更让人担心的是足球专业教练的缺乏。如果你让一个练田径的体育老师教小孩子踢足球,能踢得好吗?别说基本的盘带技术了,就连踢球的理念也绝对不专业!

不少学校开始与校外青训机构合作,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方面的压力。但在培育青训小树苗之前,首先要培养专业的青训教练。

七、教育机制

双减后,孩子们在学校的压力减少了,他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参加体育运动。但说实话,看到这篇文章的家长们应该问问自己的孩子,上个学期,你参加过班级足球赛吗?

我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女儿回忆说,她三年级的时候参加过一场比赛,但只是个观众。只有男生在比赛,女生在当啦啦队。我当时很生气。应该有女生参加的比赛。如果要说中国缺乏女足人才,看看校园里有多少女生在踢足球就行了。

大多数家长都要经历这个过程:幼儿园时期上大量兴趣班,小学选校手忙脚乱找学区房,小学转初中,初中转高中,高考……前两个阶段是金钱的竞争,后三个阶段也是金钱的竞争。课后辅导班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更贵的一对一辅导。

虽然在中考、高考改革中体育教育得到了更加重视,但在上述五个阶段中体育教育的重要性并不大。

现在周末我们去踢球,一半的场地被四五十岁的男人占据,另一半则被7岁以下的孩子占据。家长们愿意让孩子从小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还能培养团队精神、锻炼身体。99%的家长并不期望孩子从事足球事业。

幸福的烦恼在于,你的孩子很有踢足球的天赋,上了初中之后,还要继续踢球吗?相信很多家长都面临过这样的艰难抉择。

职业足球是一个高风险、高淘汰率的行业,现在挣钱不多,很多现实的家长会劝孩子继续读学术科目,考大学,而足球却可以成为陪伴一生的爱好。

如果中超球员的月薪是1.5万元,相信不少家长和孩子都会望而却步。但还是有一部分贫困家庭的孩子想挣这一万五,可惜缺少被“选中”的渠道(很多时候是资金)。

如果你踢球踢得好,你就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在大学里,你不仅可以参加大学联赛,还可以与职业球队对接。即使你不加入职业球队,大学里学习的足球经纪、俱乐部管理、运营等相关专业也足以让你毕业后找到一份好工作。

回到正题,这一切都依赖于一个能赚钱的足球产业,而这个足球产业的核心就是职业联赛。

所以职业联赛是解决这些问题的基础。

8.不尊重专业精神

为了避免被批评,我先自我反省一下,从1994年在中央电视台《亚洲足球精华》等节目上做解说,到现在,我从事足球媒体工作已经27年了,但与欧洲先进水平相比,我的专业性还是很不高的。

2004年,我搭建了1994年以来十年数据库的雏形。当时我去了足协和国家图书馆,反复对照比赛报道和媒体报道,把纸质版的单场技术统计搬到了新浪网。这或许是我唯一从职业角度为中国足球做贡献的事情。

但更多的时候,它确实就像如今很多的自媒体一样,只是追逐某一时刻的热点,用耸人听闻的标题来吸引流量。

我的好友麦嘉琪在中越比赛前拍了好几段非常专业的战术分析视频,如果中国国家队庞大的教练组看了,如果李霄鹏认真研究了,大年初一的比赛进程就不会是那样了。

回顾这些年中国足球媒体的发展,其实也越来越糟糕了,就如同中国足球本身一样。中超联赛的直播信号制作水平在倒退,转播在艺术创作和新技术的运用上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一线记者寥寥无几,甚至还有“媒体”引用自媒体未经证实的“消息”……

一个例子就能证明中国足球媒体专业化程度的低下。

三尺冰厚非一日之寒,越南队3比1战胜中国队是巧合吗?

这支越南队主要由97岁以上的球员组成,对比中国97岁以上球员从亚青赛、亚青赛、国奥队到国足的表现,你能在哪个中国网站上找到?

选择专业媒体不是好活,很多粉丝不尊重专业,喜欢俏皮话、段子,这是一个追网红的时代。

相比媒体的不专业,职业联赛的运营管理、青少年人才的培养选拔、国家队体系的建立更加不专业。

职业人愿意以工匠精神,把自己最擅长的技能发挥到极致,但同时,也会获得相应的回报。

一个从事商业赞助的人,可能会选择在英超、欧冠、欧洲杯、世界杯等赛事中为中国品牌做体育营销,他不会选择去中超俱乐部,因为没钱可赚。随着职业联赛越来越具有公益性,他在商业赞助方面的业绩可能为零。

英超的曼城绝不是一家有钱又愚蠢的俱乐部,俱乐部的管理层、球探团队、青训团队都是欧洲足坛精英的集中地,尊重职业精神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尊重的体现之一就是薪水还不错。

当我们缺乏职业联赛的基础时,哪来那么多专业人才来投身中国足球事业呢?我只能用“事业”这个词,因为目前来说,别说是产业了,它甚至都不算是一个产业。

综上所述,中国足球不能照搬英超、日本的功课,不宜照搬,但可以借鉴一些经验。

中国足球的希望还是在于自身职业联赛的发展,健康的职业联赛可以串联起青训、校园足球、国家队等多个环节,可持续发展的职业联赛将带动中国足球整体走出低谷,精彩的职业联赛能给球迷带来更多快乐。

但职业联赛的运营管理不能再由中国足协来负责。